小蝙蝠收集指南 第二十章
如果这本能完结......也许可以看到巴巴托斯被搞死的结局，结局从很久以前就已经在其他狂笑系列里面剧透了很多。也许狂笑崩了，但我懒得改了。
......
狂笑之蝠睡醒了。
他只感觉到做了一个漫长的梦境，以血色为骨，以夜色为底，共同组成光怪陆离的奇异世界，诡谲中又隐约察觉到一股安心的熟悉感，彷佛羊水包裹着胎儿，置身处于一片混沌。
思维蒙昧，五感尽失，什么都不用想，什么都不必去做，与现实有了隔阂，一切都失去了意义。
狂笑之蝠有意义吗？他不过是偶然中的偶然，是高维降维的愚蠢具现化，错误的代表性。
因为没有人傻到会愿意去主动降维，成为曾经一捏就碎了的蝼蚁。
而当他习惯了之后，不自觉延伸而出的精神触须感知到了外面，堪堪将破碎的灵魂唤起，感知占据身躯，接收讯息，不至片刻主导就换了个人。
狂笑之蝠的手指轻微的抽搐两下，原本凝固在平静无波的表情蓦然变换，毛狐悚然的杀意几近要破体而出，却被压制在蠢蠢欲动的阶段。
他睁开眼，锐如刀，彷若待将猎物拆皮扒骨的屠夫，尖锐地一下一下扫在一无所知的男孩身上，手指蠢蠢欲动。
阿克曼不知道他与死亡擦肩而过。
狂笑之蝠垂下了头颅，垂下眼帘，直叫人看不清那背后那逐而收拢的思绪，他的手掌心贴着温热的头皮，轻柔地拉开丝缕打结纠缠的发梢，男孩不自知的睡颜又令他的思考几近打住了片刻。
没过多久，停顿的动作在男孩无意识的哼哼下恢复原样，用与方才的力道轻拍相形之下格外瘦弱的背脊，与此同时，他仰头轻哼起凌乱不堪的碎句。
“我的人偶是个好人偶，有着明亮的双眸和雪白的肌肤。”狂笑之蝠慢条斯理地唱道，但更像是放轻声音的呢喃，轻拍着怀里孩子的背脊，轻柔的腔调透着韵律。
“圆圆的脸蛋就像扫晴娘。”
在空中摇摆。
狂笑之蝠垂头，视线对上睁大的双眼，男孩那双大而圆的虹膜清澈的倒映笑意，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，手指犹如铁铸般紧扣上咽喉，细弱的嘶嘶声伴随着青紫蔓延上那张年轻的面孔上。
他继续低喃。
“我的人偶是个好人偶，
即使它断了头，
清澈的双眼依然映着蓝蓝的天空 。”
“我的人偶是个好人偶，
小老鼠，
爱捣蛋，
就算你不理她，
她还是歪着头 。”
短暂的空白之后便是挣扎，水雾和窒息让男孩的瞳孔更加漂亮，直叫人想要将其扣下收藏起来。
“不要哭。”狂笑之蝠叹息，他怜悯地注视着挣扎的小孩，任由对方在濒死中拼命挣扎，与先前截然不同的姿态下加大力度。
“我的人偶是个好人偶，
一个人在屋里玩，
爸爸怎么叫他怎么也叫不醒 。
我的人偶是个好人偶 。”
这种示弱般的绝望，只会让人产生捏碎的冲动。
身上杀意短暂地迸发，收回时也迅如雷霆，收的恰到好处，生生地遏制了身体本能，可是即便如此，他的眼神也绝非是和善的，那是与毕夏普截然不同的神情，即使容貌相同也绝不会有人错认。
荒谬，这本来就是荒谬，彷佛狂笑之蝠亲身目睹了自己的发疯过程，犹如钝刀子割肉般难以忍受。
他无法忍受的是对自己的非绝对掌控。
那么谁最倒霉呢？
一个刚清醒就发现自己身上窝着一个活生生的孩子，从外表上看去甚至都还没有十岁该有的样子，但尽管如此，这大概是除了狂犬以外的生物如此靠近的第一次。
以狂笑之蝠的话来说，没有反射性掐死人就已经是足够自制的表现了。
另外一个原本只是哥谭上处处可见的流浪儿，原本人生轨迹是以乞讨或是打零工的方式长大成人，成年后加入帮派成为其中最底层的混混找机会往上爬，或死在这途中，而不是被另外一个人横插而入，被从地狱中拉起后又被硬生生地摔回去。
这对于那些见过希望的人又如何能以忍受？
狂笑之蝠咪了咪眼，漫不经心地将手上重物扔在地上后，转回头打开电脑，任由身后那剧烈喘息声越来越微弱，直到变成仿若风箱破裂的嘶哑难听，到最后的悄声无息。
可是男孩仍然没死。
———好玩吗？开心吗？毁掉孩子你高兴吗？
他靠在椅背上，心情不起波澜，伸展四肢，松松筋骨，同时讥讽在这张脸上显露出来，狂笑之蝠嘴角上扬，往死角扫了几眼，继续事不关己的编写程式，他敲击在按键上的轻向清脆而富有韵律，荧幕中的字母来回滚动且具秩序美感。
没人想得到疯子竟然和秩序这种字眼扯上关系的吧，哈！
他敲下回车键,介面消失，纯黑背景上零星方块静悄悄地躺仰，将所有录下的画面逐步删除，顺便掐断任何被发现的可能性。
“没有什么不好。”狂笑之蝠冷淡的说。
别人的东西他向来都视若垃圾，哪怕是自己的东西他也不见得有多珍惜。
狂笑之蝠的故乡毁于自身之手。
他的性命，他的身家，他的一切在这衬托之下一切都如此渺小，以至于连活着也只是虚无，漫无目的的虚度巴巴托斯给予的时光，连活着都不那么具有诱惑力。
巴巴托斯一手塑造出狂笑之蝠，抹消一切不必要的累赘，他是实验品中最成功的一个，也不过是最成功的那个，自此之后死亡再也与他无缘，他的作用就只是需要活着。
毁灭不知何时成为了他的本性，冷血早已刻入骨血，这已经不是停不停的下来的问题了，而是必然发生的现在未来。
他无法死亡，于是也就无法被停下。
那么，对于连自己都能将其作为筹码的狂笑之蝠而言，又有什么是他值得留住的呢？
答案是，没有。
哪怕是他自身，亦无法改变被施加于上头的本能。
“所以，为什么要挣扎呢？错误从来都不在我，而是你，将人类逃避特质发挥到淋漓尽致的家伙。”狂笑之蝠轻声地说，这时他才肯愿意将目光施舍过去，那是看弱小动物的眼神，尽管并非纯粹的怜悯。
你看，既然狂笑之蝠连自己本应产生的情绪都那么难以理解，那是不是就不应该继续勉强他了？
他没有亲自结束孩子的性命，在清理掉自己存在过的痕迹之后便离开了旅馆。
“我会想办法把你分裂出来，让你诞生在这个世界上，那个孩子会找到你，杀掉你，毕夏普，直到复仇的心平静下来。”
狂笑之蝠擒着笑，令人毛狐悚然。
“送回你一句话，好玩吗？开心吗？身不由己的感觉如何？”
他只需笑，没有人不喜欢他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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